“老四,打铁小点声行不行!”
三师兄北宫潇忽的将棋盘一摔怒道。
四师兄王云顿时不乐意了,铁锤往旁边一扔道:“我还嫌你一直搁那咕咕叨叨呢!”
大师兄看了看两人争吵,也不多说,拉了拉秦墨的袍袖问道:“小师弟,师父当年把我们封印之后到底做了什么?”
秦墨满是笑容的脸一僵,随即沉吟不语,片刻后才道:“当年正值东陵道宗与西域神殿攻我大元,攻我书院,除了道宗宗主李旦与神殿大供奉张羲以外,在海上的知儒岛岛主吴潇也飘扬而来,想要一举覆灭大元,当年师尊……封印了你们,将四块玄黄玉交给了我,让我在未来重建书院再唤醒你们,自己则是拦下了李旦等人,明逐崖一战,重创李旦和吴潇二人,最后与张羲同归于寂,遗骨散落东海,按遗命,无心去东海寻师尊遗骨,只不过路上出了些意外,这么些年后才知他还活着,师尊的遗骨也是不知所踪,只是现在墨池道宗仍在,知儒岛岛主仍然苟延残喘在世间,而北有北齐,东有东秦,西有西宋,以至于书院倒是迟迟不可重建,还得让极为师兄帮我操劳。”
“师父不会死的。”
大师兄清明的双眼望着秦墨,平静道。
“大师兄,你悲伤我可以理解,但……”
秦墨话还没说完,大师兄制止了他道:“师父修为已功参造化,只要没有遗骨,便定还活着。”
秦墨见拗不过大师兄,便也不强求,沉默不语。
轰!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无心略显狼狈的闪身躲入,拍了拍胸脯,喘了口气道:“呼……呼,黑骑,差不多有十万!”
扑通,噗,叮叮当当,啪!
忽然,外面的声音变的杂乱,倒地声,水声,精铁交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大师兄慢悠悠道:“君禀……好像上去了。”
“什么?”
秦墨一探头,却见君禀手持一柄玄木长剑在黑骑中冲杀,剑若飞絮,砍瓜切菜般砍下无数头颅,但奈何人多,一步步被逼的朝着地道走来。
“大师兄,你不打算上去帮忙吗?”
秦墨看了看大师兄一脸平静道。
“君禀会生气的啊。”
大师兄笑了笑,从腰间抽出蓝皮书,缓缓看了起来。
不一会,喊杀声消失,只剩下人来人往拥挤的吵闹,君禀满身是血的退了回来,玄木剑染成了红色,除了脸庞以外,其余地方都变得鲜红。
天元
此时北宫潇与王云早已停止争吵,在无心添油加醋的描述下早已弄醒了情况,虽有些不可思议,但也相信了,北宫潇便率先一子布下棋盘阵,周围换换绕绕黑白丝线,生死相依,福禄相随,将地道守的水泄不通。
“秦墨小儿,多年不见,你越来越胆小了啊。”
一个澹澹的声音传来,一人竟是如履平地般走过围棋阵,面前站着当年书院的六位佼佼者,除了那不知被师父安放在哪的七师姐,其余人等都聚集在这座石洞中,而面前此人却毫无惧意,只见其身穿一袭青衫,头别木簪,脚踏木屐,身无旁物,面容很是苍老,却是有一股强烈的压迫,要将石洞震碎般。
“李旦!”
秦墨眼中闪过杀机,李旦虽然被院长(秦墨师尊)重创,但千余年已然让他修为恢复,身为道宗宗主,自有过人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院长手里活下来,可面前站着书院的六位天骄,李旦却视若无睹,令人怀疑。
“魏尘(大师兄),君禀,北宫潇,王云,无心,秦墨,这么多年未见,竟都是有如此修为了,不过……”
“不过什么!”
君禀横眉立目道。
“不过我再外安插了道宗三千弟子,北齐十万黑骑,五千吴潇的大智岛信徒,就算是秦长生复生(书院院长)也逃不出去!”
李旦哈哈大笑道。
“李旦,你活的越久,却越是不要脸面了!”
君禀负剑而立,脸上对李旦多了几分鄙视。
“以秦长生之脾性,自是不会让你们懂着世间肮脏之法,却不知,尔等在千人万人之下是何等渺小,单说北齐千万黑骑冲阵,便足以让这天下任何一名修士横死,秦长生不行,魏尘也不行,至于你……更不行!”
李旦哈哈大笑,即便面对这六位书院“残党”,却也毫无惧色,泰然自若的看着众人,脸上带着笑意,满是皱纹的脸颊组成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恶心表情,让人恨不得将他头颅拧下来撵成肉泥。
“师父,人到了!”
这时,一声呼喊传来,秦墨一听是叶怀声音,举目望去,却见远处烟尘滚滚,竟是一队人马冲将过来,四处竟是都是飞沙满天,不知有多少人朝这里涌来。
“是大师兄和三师弟四师弟他们。”
叶怀凝神而视,确认一番后道。
“师尊举世无双,不必行那肮脏之事,大师兄宅心仁厚,不忍行那肮脏之事,二师兄自有风骨,不屑行那肮脏之事,我秦墨,任书院行走天下之事,了然一身,恶事做绝,寻些人马又算的了什么。”
秦墨惨然笑道,这千年来,他不知干尽多少惨绝人寰的恶事,从东秦,一路杀到北齐,这才杀出这剑庐一片小小安宁,只是为了这片安宁,他已然不能算是书院之人,空有书院傲,而无书院仁,行事狠辣,便是魔宗出身的无心也自愧弗如。
“东秦镇西将军叶不,北齐都护府都护将军叶心……叶轨!”
李旦皱了皱眉,将这四个名字念了一遍遍,念到叶轨时,忽的高了几声,显然是极为惊讶,随即道:“没想到我……亲封的道宗裁决道人,竟是你秦墨的弟子。”
“道宗三千,半数在我师弟,黑骑十万,六成在我大师兄手中,加上东秦来的玄龙铁骑,你道宗若是不想灭门,大可以在我师剑庐内再待一会。”
叶怀冷声威胁道。
“呃哈哈哈,我李某纵横四海八荒,除了秦长生倒还没怕过谁,这种未战先逃之举,李某做不出来。”
李旦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似是笑的太过,几滴老泪都从他满是皱纹的皮肤里挤出,打湿了那一袭青衣。
呼!
魏尘(大师兄)摇了摇头,白皙的手掌伸出,拿着那卷旧书朝着李旦轻轻砸去,虽然很慢,书又很轻,却只能用砸来形容。
“书院之法,技压吾宗,李某一生,不弱于人!”
李旦胡子颤抖,右手食指点出,如奔雷闪电,点在那卷古书上,这一瞬,天地仿佛倒开,日月交换,乾坤变动,永夜出现,世间变得一片黑暗,道道幽魂厉啸,很是恐怖。
“七凶冥书……天字卷!”
李旦声音略显颤抖道,七凶冥书之名早已响彻三界,自从三万五千年前世界陷入永夜之后,秦长生登天,演化日月,将永夜封印在七凶冥书之中,其中卷卷不同,传闻,其余卷都是记载了永夜之事的奇闻,奇功之类,而天字卷,却是真正的存放永夜的容器。
“放肆!”
一声怒斥传来,剑庐整个被掀翻,地下一览无遗,却见一人悬在上空,头戴玉冠,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三缕短须,身穿一袭金缎神袍,殷红如血,煞是恐怖。
“吴潇!”
秦墨怒吼,千百年不曾触动的心灵重新沸腾,多少年前,吴潇的一掌,将悬在空中的秦长生打下苍穹,多少年前,吴潇的一掌让秦墨险些丧生海底,多少年前,吴潇的一掌险些让无心埋骨他乡,这许多冤仇,此时终于爆发出来,一向或冷漠,或温和的秦墨双眼充血,如同一只洪荒勐兽一样,手中剑简单而粗暴的朝着吴潇脖颈砍去。
“大慈……大悲,大勇……大智。”
吴潇澹澹念到,手中环绕道道金光,却见随行而来的大智岛信徒皆是伏地跪拜,信仰在吴潇的掌中凝聚,想一条条蜘蛛网一般,将秦墨大巧不工的一剑拦住。
镇星,锁!
北宫潇手指轻点,一块黑色巨石按压在二人左侧,刹那间,百块黑白巨石封住吴潇退路,棋盘阵将吴潇团团围住,在秦墨剑下躲得很是狼狈。
“君禀看看左,看看右,以他之性情,自是不可能与任何一人以二敌一,但也不能看着二人这般冲杀与不顾,随即提起剑,转身便朝着外面血飞满天的战场冲去。”
“走!”
无心王云相视一眼,同时持起兵刃朝着战场中央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