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倒是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情爱之事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未知的世界，而她也习惯了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种事情——两个人一旦相爱的、发誓要在一起了，那便不能再变心。

苏芊芊有发誓要永远在一起的爱人，所以顾长宁觉得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苏芊芊再怎么感动和温柔，都无法表示自己已经被这个女人爱上。

顾长宁很放心地和苏芊芊一起说说笑笑，正经过一片假山，转过弯就和另一行人迎头撞上。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顾长宁还是顾忌表面的礼仪的，喊了一声“昭王殿下”。

对面那行人，正是昭王顾灼带着李宁儿进宫。

这种时候撞上，双方四人，表情最为坦然的，竟然是顾长宁。

李宁儿还是第一次和苏芊芊见面，一时既怀疑自己遇上的是不是顾长宁主动向惠帝请旨要娶的女人，又怀疑不是。

苏芊芊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宁儿。不过李宁儿的身份在皇城之中也算显赫，将门千金，自小受宠，和皇亲贵族子弟走得也近，像苏芊芊这样出身小门小户的女人，自然是有些艳羡。

“见过昭王殿下，见过昭王妃。”苏芊芊开口说道。

她模样恭顺，顾灼扫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就是苏小姐，九弟亲自去向父皇请旨赐婚的那位苏小姐吧？”

他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意思，竟是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果不其然，他身边的李宁儿垂下头，神色有些隐忍和痛苦。

不过好在没有人看到。

顾灼说着，还不忘伸手揽住李宁儿的腰身，并且暗暗下了力气。

顾长宁见李宁儿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和自己避开的姿态，只好放弃和她有什么眼神交流，看到顾灼提起苏芊芊，想到这人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有些忌惮，怕苏芊芊因此受到什么伤害，于是稍稍上前一步，将苏芊芊半掩在自己身后。

“昭王殿下说的是，这位就是长宁未来的正妃。”她说道，顿了顿，又问，“昭王殿下和李小姐今日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的大婚之日就在两天后，这时候遇到，李宁儿觉得简直就是上天在有意向她的伤口上撒盐，既折磨又讽刺。

顾灼揽着她的腰，让她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抬头快速地看了顾长宁一眼，就这一眼，让对面的顾长宁和苏芊芊都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悲痛和不甘。

顾灼还在回答顾长宁的问题，说是在大婚之前进宫来和自己的母妃以及养病在宫中的弟弟顾吟怀见面。

顾长宁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二位。”

顾灼也点了下头，目光变得森冷，几乎是强行将李宁儿从顾长宁身边拖走。

双方分开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顾长宁还是有些疑惑，李宁儿那种不甘的眼神真的让她有些匪夷所思。

既然真的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和顾灼成婚呢？李将军在这之前一直都是顾辛的左右手，并且对自己的这位独女从来都是关怀备至，甚至纵容，完全没有理由硬逼着李宁儿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想嫁的人。

顾长宁想不通，于是就闲聊一般地问苏芊芊：“男人和女人，什么情况下才会不得不成婚呢？”

苏芊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脸上的疑惑多于落寞，心里有些高兴她没有因为和李宁儿见面而有太大的心情波动——这是不是证明对方对那位李将军的女儿并没有太多的爱意呢？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回答道：“芊芊认为，男女成婚，要么因为相爱，要么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抗争……再者就是……”

说到此处她声音忽然变低，姿态还有些扭捏。

顾长宁偏过头看她，见她一张端正秀丽的脸竟是微微泛红，忽然就有所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她低声说道。

她怎么就忘了考虑这种可能呢，这里可是古代，古代的女孩子对于贞洁看得很重，一旦失身与他人，也就无异与是被那人刻上了属于自己的标记，即便想要瞒天过海，也要考虑后续的各种问题才是。

总之，在顾长宁的前世所处的那个时代，身体和心向来都是默认分开的，身体上的愉悦和心灵上的归属向来是两回事，然而在这里，得到一个女人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大概就是得到她的身体吧。

生米煮成熟饭，除非这个女人打算豁出去，不然只能就范。

顾长宁联想到那日和慕容瑾蘅一起见到李宁儿时的场面，李宁儿身上的痕迹让她进一步确信了这个原因的可能性。

“还真是无耻啊。”她轻声叹道。

苏芊芊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困惑。

顾长宁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解释。

事到如今，解释也无济于事。

两人之后去了丽妃那里。

丽妃见到顾长宁和苏芊芊一起过来，很是高兴，即便平时话不多，这时候也和两人一起说了不少话。

顾长宁看到丽妃没有什么异样，身体很好，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说实话她很担心顾灼会不会以丽妃的安危为把柄来威胁她。

苏芊芊很受丽妃的喜欢，顾长宁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这种情况的出现，她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恼。

如果丽妃知道她和苏芊芊之间的真实关系，到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苏芊芊是不会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到时候苏芊芊离开，她又该如何去和丽妃交代呢？

顾长宁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很久以后的事情……

在丽芳宫里面逗留了小半日后，顾长宁又和苏芊芊一同返回了长宁殿。

长宁殿内自从入冬以后总是燃烧了暖炉，一进到室内就暖意融融，很是温馨。

顾长宁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自从和慕容瑾蘅谈过那一场话之后，现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是有一种危机感。

就好像自己置身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一旦不能够在绳索断掉之前凭借自己的力气攀上悬崖的顶端，那么就会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连同那些她所要保护的东西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