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追忆往事
第四层塔里像是少女的闺阁，虽明面上看，布置的清新淡雅，但细节处，不免带着点细微的脂粉气。
陈设倒也简单，中间一展屏风，上有绣画，但惭愧的是，以黄帝那浅薄的学识，根本没看出那是什么东西，壁上也有悬挂几幅字画，画多以海棠为主，浓墨铺就，别有一种风情，字黄帝就看不出好坏了，只能说勉强认识。
屏风前有一书桌，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桌旁不远处立着两排书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列了许多书籍，大多都是凡间诗集和志怪小说，没见着什么修道秘法。
而黄帝看见的那个女人，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此刻正百无聊赖的单手托腮于桌，另一只手随意研着磨。
黄帝心里称作女人，实际上只是个未出闺阁的小女子。
那女子不长的青丝高高挽起，应该正是及笄之年，那绾青丝的白玉簪明显崭新，额前还有几缕未整理的碎发，连着两鬓，散乱的飞着。
鹅蛋般的脸椭圆，两弯秀眉像是用毛笔绘上的，浓淡相宜，只是因为无聊，微微皱成小山。
眉下一双杏目，呆呆的望着书桌上半卷的空白宣纸，丝毫没有因为有陌生人到来而抬眼。
鼻子小巧玲珑，颇为精致。
两片唇未着胭脂，粉粉嫩嫩的，看着虽不诱人，却会让人觉得可口。
脖子细长，优美优雅。
身着纯白齐胸襦裙，衣袖是轻纱做成，莲藕般白嫩的玉臂在袖里若隐若现，叫人挪不开目光。
齐胸的长裙是锦缎打底，轻纱在外拢了一层，兴许是女子娇憨，那衣带系的极为松散，大半酥胸露在外，让见之者浮想联翩。
当然，这个见之者并不包括黄帝这个直男。
黄帝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在屋子里开始找起床来。
甄真进了这层塔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找了个客椅坐了下来，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然后就看着黄帝背着赤帝满屋子乱窜，一点都不客气，正无奈扶额想出声，就见黄帝很惊喜的奔着屏风后去了。
屏风后，当然就是女子的睡榻了。
黄帝看见当即兴奋不已，连忙将背上的赤帝轻轻挪到榻上，倒不讲究。
不过黄帝看了看榻边上叠起来的薄被，微微皱了皱眉，想了想，脱下了自己明黄的外衣，给赤帝盖上，兴许是这个动作带起的风大了点，赤帝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了看黄帝，确认是黄帝的气息，开心的笑了笑，扬起嘴角，连声音都没出。
黄帝牵了牵嘴角，算是回了个笑，赤帝很开心的接着睡了。
黄帝这才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那个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忙推开书桌，颇为豪放的站起身，将屏风狠狠一拉，掷到书架脚下，然后杏眼圆睁，怒目相向，冲着黄帝喊到：“你……”
可怜这年纪轻轻的小女子，才喊出一个字，就被黄帝连忙从窗外扯了一团白云揉进她嘴里，于是她剩下的话全被吞进了肚子里，只能呜咽呜咽。
黄帝难得有点惊慌，紧张兮兮的看了看赤帝，床上的赤帝嘟嘟囔囔着嘴，胡乱翻了翻身，又接着睡了。
黄帝这才放下心来，抚了抚胸口。
那边的甄真在女子站起来的时候就开始紧张，生怕她磕着碰着了，然后在黄帝直接堵住她嘴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心里道了一声‘握草’，这小姑娘虽算不得什么倾国倾城貌，闭月羞花颜，但也算是个不错的小美人儿了，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黄帝倒还真没心动，他淡淡的扫了那女子一眼，道：“小声点。”
说完，散开了女子嘴里的那团白云，女子气的胸脯直颤，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被堵着嘴的滋味，真叫人难以忍受。
黄帝见她安静了点，就走向书架，抱起屏风，再轻手轻脚的展开，将女子挡在了屏风之外，随后便若无其事的走到甄真旁的椅子边，缓缓坐了下去。
旁观这一切的甄真哭笑不得，道：“你要是怕打扰到那个小木妖，你可以把它屏蔽了嘛，你折腾左言做什么呢。”
原来那女子叫左言。
黄帝看了看那边重回座椅的左言，虽然依旧在研着墨，但手法粗暴，毫无美感，明显还在生自己的气，皇帝这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
黄帝默默在心里给那个叫左言的女子道了个歉，然后便转向甄真，道“甄前辈，现在可否告知，为何要保释我？”
甄真作为修道大能，多少能读一点低境界修士的想法。
当他看到黄帝心里道歉这个操作时，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回答他。
黄帝不明白甄真的想法，但常年跟着大长老的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和前辈的相处之道，于是也不催促，等着甄真开口。
甄真看着黄帝，内心百感交集，感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得与你细细道来。”
黄帝点头，道：“无妨，前辈请讲。”
甄真有些怅然，道：“这事，与左言有些关系。”
黄帝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左言，但左言毫无反应，明显被甄真施法屏蔽了。
一道屏蔽的，还有跟随黄帝进来的小黄。
甄真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其实，是个心魔。”
黄帝点点头。
甄真接着道：“我的诞生，其实是甄真故意的。”
黄帝倒没多诧异，毕竟他刚经历差不多的事情，轩辕恶帝的产生，也可以说是他故意的，只不过失控了罢了。
“甄真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好到我作为他的心魔，都不算特别坏。
他修行路上也一路通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除了在他即将大成时，遇到的那个黄衣小姑娘。”甄真虽然是在对着黄帝说话，但神色却是在追忆往昔。
黄帝试探的讲出了自己的猜测，道：“那左言，就是那个黄衣小姑娘？”
却不料甄真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左言，是那个小姑娘的母亲。”
黄帝迷糊了，心想这江湖真是混乱。
正在黄帝迷糊时，一阵有些熟悉的笑声，在木窗上响起。
黄帝偏头看去，竟是红袍四夜，带着轻衣薄纱的唐三年，坐在四层塔木窗上，看着甄真和黄帝，轻轻的笑着。
四夜笑的温柔，道：“甄前辈，介不介意我们俩来旁听一下你的故事。”
虽然是个问句，四夜这等人物说出来却是陈述语气，这让黄帝大开眼界。
让黄帝更惊讶的是，甄真作为一个心魔，作为一个修道大能，对于四夜这种私闯民宅大胆窃听的行为，居然不反对，还点了点头。
这世道人间，真叫人看不懂。
甄真接着讲述他本体的故事，多两个听众并不影响他对往事的回忆，他接着道：“那是好多万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