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契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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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德用手在卷轴的表面弯折的地方捋了捋,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让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时,他不由的瞅了瞅那契约以紫罗兰花纹的花边修饰,泛着青色的打底的契约羊皮纸,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勾勒的旋律,仿佛每一处花纹与波浪中都蕴含着令人难以言喻的意义——仿佛是魔鬼的低吟与诱惑。

艾尔德晃了晃脑袋,他紧闭双眼,让那些古怪又乱糟糟的东西从脑子脑子离去。

似乎瑟菲娅导师今天异常的喜悦,或许是因为廉价的抄底,以一个低廉的不能再低廉的价格捞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学徒’的成果,在艾尔德选择对契约内容与龙语单词进行询问的时候,她似乎非常热情的向着这位新出狱的学徒解释着有关的知识——就好像是她似乎真的是一位慈祥而善良的白袍法师,在谆谆善诱着一位年轻的学徒的知识与信仰。

艾尔德不知道自己该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写下他自己的名字的,是悲哀、绝望、痛苦还是其他什么负面情绪的累积与组合。

一这是一截像是用小儿臂骨般装饰的鹅毛笔,艾尔德握着笔,他手指紧促的聚在一起,他的手指在颤抖,同样他的身体也在颤抖,当他将笔尖挪到契约的最下端落款的位置的时候。

“你怎么了,小艾尔德。”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两丝被叫做担心的气息,但艾尔德知道这是最为卑劣的在他伤口上撒盐的手段,“呼!”艾尔德深深的呼呼一口气,压抑住心中那些对未来悲惨生活的恐怖想象。

不论是在今后数十年的时间内需要为他的导师贡献出他的一切精力与才智,还是需要躺在实验台上被导师当成魔法动物在身上涂涂画画之类的,艾尔德都已经无奈的选择了接受——正如我们所说,艾尔德无路可退,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任由他选择。

艾尔德睁开眼睛,他看到一行娟秀的文字,上面写着:瑟菲娅·月落——这是他导师的全名,或者说是她展露出来,示以物质位面的名字。

在托瑞尔世界内,一个人总是有多个名字的陪伴一生,它们的关系错综复杂,并且随着等级与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与难以理解起来,就像是帝国之前的时代人会有名字号一样的,费伦的贵族与上层人士也会有意无意的使用一个正式的名字。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签订契约与陌生者之间的称呼,同理职业者的称呼也有类似的作用,一般来说这样的正式的名字,就比如是瑟菲娅·月落这样的名字应该就是她真名的一个变体,或者是花里胡哨的龙语文字的翻译与释意,又或者是几个辅音的拉长与消除,无论如何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不让敌对施法者通过她的痕迹去预言她的踪迹与命运——这对施法者来说是致命的危险与行为。

月落,就像是那对永恒在斗争与对抗的双生子,苏伦与莎尔的世界一样,她的名字似乎似乎从一开始就带着对夜的追寻与期盼,并且透露着对苏伦之泪另意,‘真是一个完美的名字,作为黑袍来说。’

‘但我不得不说,她的名字真是相当的‘政治正确’’,艾尔德在心中想道说。

月落,多么美丽的姓氏后缀啊,就像是艾尔德的母亲,她姓氏就是来自于她精灵血液的那一半,‘夜星’,没有所谓的音译与令人头晕目眩的解释,精灵的姓氏可以用任何一种语言最美也最为纯正的味道书写出来,艾尔德深深记得,以至于他在内心有怀有一种冲动——艾尔德·夜星,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名字啊,就仿佛他身处广阔无际的草原上,高挂的明月与璀璨的星辰在深蓝色的幕布上闪耀着,微微的清风吹过他的尖尖的耳朵,抚其一阵黑色的卷发,美极了。艾尔德一度有将自己的姓氏更换为精灵氏族的梦想。

‘月落?’就像是艾尔德被勾勒而出的记忆中的母亲,艾尔德深深觉得她的名字中或许可以挖掘的地方太多,仅仅是两个含义模糊又暧昧的字符——同样,月落也是一个精灵氏族的姓氏,相当恰巧,以此来推断,或许……

‘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位精灵族的女子。’艾尔德想到这里,他微微抬起头,用一种欣赏与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导师,她的皮肤就好像是牛奶般乳白而丝滑,顺着那淡紫色的长袍,艾尔德似乎能够看穿那那婀娜多姿的模样……

‘呃,想多了。’在他导师反应过来,四目相对之前艾尔德相当食趣的低下了头,要知道用带着欣赏的目光——或者说是雄性味道的欣赏——总是能领那些高傲的雌性心生不满,这是铁律。

想着,艾尔德用左手按住他跳动的右手腕,压倒了羊皮纸卷上,将笔尖朝着那一行唯一空着的文字——他的名字。

他的笔尖在纸卷上划过,就好像是一只飞舞蝴蝶,一个弧线连接着一个弧线,毫无停顿与顿瑟而言的一行字母跃然纸上,他的名字:艾尔德·梅林斯特。

然而,这一过程法师的内心却并不平静,用惊涛骇浪形容并不为过。

就好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裂了一样,艾尔德一边写着一边心跳着说,艾尔德曾经以为契约的建立就像是一张轻薄薄的卖身契一样,将自己许给了导师的手下,无论如何,就像是一个混混沌沌的长工一样在导师塔内乱窜与忙碌着。

但他错了,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从他心中涌来,就好像他的心脏被人整个从胸口中掏出来一样,艾尔德在一瞬间就将笔尖顺着纹路压倒了羊皮纸的底端,划过一道细长的黑色的痕迹。

艾尔德用手抓住了胸口的位置,他使劲全力在他胸口按压,安奈住心中那踊跃的热血与膨胀的血管的蠕动。

“这是……灵魂契约,怎么可能?”艾尔德断断续续的说,他用手指指着那徒然变了模样的契约说:“您疯了吗,这会抽走我们所有人的灵魂,您明白的,一旦违背,我们的灵魂都将被魔鬼剥夺!”

“我知道,小艾尔德。”瑟菲娅导师起身双手合十说:“你我的一缕灵魂,就一起留着这里吧,我将替你保存,直到你所需的那一刻……”

——疯了,她真的疯了!艾尔德在内心中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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