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总一边喝酒一边叹气，最后是酒越喝越凶，气越叹越厉害，于光作忍不住的样子问：“你要是把我当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和你们李总交情也不深，说句实在，我觉得他那个人不是很靠谱。”
孙副总勐地一拍桌子，“可不是吗？他要不是靠他老丈人，他能有今天？为了钱娶了个大自己十岁的女人，真他妈不要脸！”
他又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孙志，寒窗苦读，一步一步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却……”
他话说一半，狠狠拍了拍桌子，又喝了一口酒。他吞下去的半句话才是于光最想知道的，大概就是他和李总之间的经济纠葛的详情。
毕竟交情还不到位，才认识第一天，估摸着孙副总还不太愿意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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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孙兄，你的苦我何尝不能理解，我不也是寒窗苦读，白手起家吗？好容易开了个玩具厂，却拿不到订单……”
于光大喝一口酒，一股辛辣直通肠胃。
孙志呆呆看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那边，东莞市阿房宫听说过吗？”
于光没听说过阿房宫，不过听上去倒像是个新建楼盘，忙说：“阿房宫谁不知道啊！”
“我存了十年的钱！好容易可以付个首付了，却没想到！唉，怪我，都怪我！我真恨不得抽死我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光看他这吞吞吐吐的实在难受。
“他把我的钱都骗走了！”
“他？”
“**飞，鹏飞玩具厂的**飞！”孙志再次喝了一大口酒。
“他还说会卖掉一批缝纫机还我的钱，说卖家都找好了。我问他缝纫机呢？他说保密。他说保密，他妈的，他变出一批缝纫机吗？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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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光想了想说：“鹏飞玩具厂厂房有三层，估摸着缝纫机也有上千台，怎么没有卖的？”
孙志摇摇头：“现在订单多，是不可能卖掉厂房的缝纫机的。但是我那房子只有三天的期限！那孙子还骗我！”
孙志把随声携带的包包拿了出来，翻找出一份合同的复印件。于光一看，又惊又气又喜。
惊的是这个**飞居然为自己那二百五十台缝纫机找好了买主，气得是他居然如此笃定。当然喜的这些缝纫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了百分之三十。
他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再多买二百五十台缝纫机，为自己凑五百台缝纫机。
“他这是……”于光摇摇头说：“这个价格有点亏。”
“亏他妈逼，他必须三天之内卖掉缝纫机还我的钱！”孙志眼睛通红。
于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何不自己卖掉这批缝纫机呢？你这个价格我也愿意收，多少都可以。”
“我哪里来的缝纫机？”孙志喝了不少酒，可头脑却还是清醒的，只是情绪有些激动。
“你们鹏飞不是有一千多台么？”于光说，说完又立刻摇头：“哎呀，我也是多嘴，这种事……我劝你还是要相信你们李总，万一他真的能办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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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明天就要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办到！”
于光忙说：“既然你们李总要回来了，我和你见面的事，你还是保密的好，就当我没有去过你们厂。”
当下两人商定，彼此留了电话号码。孙志也说好了，如果**飞不能办到，就私下从鹏飞玩具厂调二百五十台缝纫机卖给于光，于光也说了，自己完全是气不过，打抱不平，才接手这批缝纫机。
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就让**飞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但是世界上的事变数太多，于光还是不敢大意。
第二天立刻找了任老板，让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紧仓库。即便这样于光还是不放心的，晚饭后他带着大牛，一刻不离守着仓库。
“光哥，那天你和孙副总都聊了些什么，聊到那么晚？”
“很重要的事。”于光说：“说不定，我要再租一个仓库。”
他四周看了看说：“今晚特别重要，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刚好手边还有几个铜板，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电话亭，于是走了过去给贺楠打了个电话，两人在电话里面聊了起来。
无非是问问小宝的情况，在说说自己在这边怎么样了。
最后于光问：“我不在这几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贺楠说：“有，今天上午孙玉来过，我说你去广东了。”
“还说了别的吗？”
“没有，但是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
贺楠想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是就是状态不太好吧。”
于光也没太放在心上，想着这孙玉大概还是对他贼心不死吧，不管她了。两人墨迹了一会，才挂了电话。
这个仓库的位置本来很偏，此刻临近十点，周围一丝灯光也没有，空旷的地方落下一道道月光，而被遮蔽的地方于光只能打着了打火机观看周围，这才循着之前的方向走到大牛身边。
这个过程中，他好像看到不知道哪个地方有个烟头的火光一闪而过，在黑暗中尤其醒目。他记得任老板说，他的手下都不准抽烟，管理非常严格，因为抽烟是极其容易引起火灾的，尤其在守夜的时候。
那么刚才不是任老板的人？
“大牛，周围有什么动静没有？”于光低声问。
大牛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正是于光看到烟头的方向。
“我过去看看。”他说。
“我和你一起。”大牛说。
于光摇摇头，低声说两个人动静太大，让大牛继续守在这里，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喊吴工。吴工是任老板的人，应该也在这附近。
他悄悄走到那边墙角，往里面看，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还是一点点朝着那条深巷子走去。
深巷子里面有一道墙，翻过去就是仓库的后门，任老板的人守着，但也不一定尽忠职守，这两百多台缝纫机毕竟不是任老板的东西，他这只能算是帮忙。
于光摸索着前进，大气都不敢出。